中美日等多国倚重的黄金水道遭遇干旱枯水 通行运力大降

红色方块表示巴拿马运河区域，周围则是等待从太平洋一侧穿越巴拿马运河的船只。 图片来源：CNBC

巴拿马运河是一条连接太平洋与大西洋的黄金水道，与苏伊士运河齐名，为世界贸易和经济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据巴拿马运河管理局数据，巴拿马运河目前提供约180条海上航线，可连接约170个国家和地区，到达全球约1920个港口。美国商务部数据显示，巴拿马运河是亚洲和美国之间航运贸易的“大动脉”，经该运河运输的货量占据东北亚至美国东海岸集装箱总市场份额的46%。

另据界面新闻8月11日报道，全球约6%的海洋贸易（主要来自美国、中国和日本）依赖于该航道。美国是巴拿马运河最大的使用国，商品出口和进口集装箱的总量约占巴拿马运河运输量的73.7%。每年美国40%的集装箱运输通过运河，货物价值约2700亿美元。中国是巴拿马运河第二大用户，2022财年货运量占运河货运总量的21.4%。

2022财年（2021年10月1日至2022年9月30日），超过1.4万艘船只通过巴拿马运河，运载货物5.18亿吨。

分析认为，随着气候变化加剧，巴拿马运河缺水恐将成为常态。而缺水导致运河水位下降还意味着航运吃水深度受限、船只通行数量减少。业内人士担忧，国际物流成本可能因此上涨，推高国际原材料市场价格，对全球供应链产生不利影响。

厄尔尼诺造成的持续干旱 巴拿马运河进一步限行 排队船只数量远超同期

自2023年春季以来，干旱一直在困扰全球贸易的主要航运门户——巴拿马运河，由于承运商可以预订航道的时段正在减少，目前过运河的平均等待时间约为21天。

这是2018年11月18日航拍的巴拿马运河佩德罗米格尔水闸。新华社发（毛里西奥·巴伦苏埃拉摄）

据央视新闻，由于面临持续干旱，巴拿马运河管理局近日推出更多限行措施，包括暂时限制新预约通行的申请数量。新限行措施将至少持续至本月21日。

据悉，巴拿马运河管理局于本月8日将新推出的限行措施通告给运河用户。新措施规定，在用于较小船只通行的运河旧船闸，每日预约船只的上限将从16艘减少至14艘，以便没有事先预约的船只通行。而最大船闸的预约数量保持不变。运河管理局表示，此措施是为了缓解运河拥堵情况。

据了解，截至本月10日，巴拿马运河口附近有161艘货船排队等待通行，远超过雨季期间大约90艘货船排队的常规情况。

巴拿马运河全长81.3公里，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是全球贸易的重要水道。同时，巴拿马是一条水闸式运河，要利用水闸升高或降低水位，才能使船只在位于巴拿马中央山脉间的河道上通行。每次需要将大约2亿升淡水排入海洋中。而这些淡水的重要来源之一是加通湖，每次船闸升降船只，都要从加通湖抽取大量淡水。而这个人工湖主要靠降水补充水源。

这是2011年10月16日，中国海军“和平方舟”号医院船通过巴拿马运河船闸。（新华社记者查春明摄）

今年以来，由于厄尔尼诺现象造成的持续干旱，巴拿马运河管理局从今年年初就开始限制通行船只的最大吃水深度及其数量上限，以缓解供水压力。

最新的一次调整来自今年7月份，巴拿马运河管理局要求，每日船只通行不超过32艘，船只吃水深度不超过44英尺（约13.41米），这也意味着大型货轮不得不削减载货量，才能顺利通过运河。而在此前，巴拿马运河平均每日过境船舶为35-36艘。另据海事服务网报道，巴拿马运河管理局相关工作人员表示，运河通行限制将持续到明年9月。

尽管巴拿马的雨季已经到来，但厄尔尼诺现象的增强不仅使雨季晚于常年，而且降雨量较常年也有大幅减少，而高温天气还进一步增加了蒸发量，使得巴拿马运河面临更为严重的水资源短缺。加通湖水位已降至四年来最低点。

巴拿马运河管理局7月中旬表示，加通湖水位已降至24.26米，逼近22.86米的最低设计水位。

巴拿马运河1月和7月水位对比图 （来源：巴拿马运河管理局）

巴拿马运河管理局气象和水文专家 穆里略：我们预计今年年底时，厄尔尼诺现象还将进一步加强，所以巴拿马运河面临的前景很灰暗。

巴拿马运河管理局今年3月便对媒体表示，预计2023财年通过巴拿马运河的船舶将显著减少，总通行量预计难以达到5亿吨。若加上目前及之后的影响，巴拿马运河2023财年的总通行量还将进一步降低。

通行运力降四成

航线运费上涨

如前文所说，巴拿马运河最近一次的限行主要采取两项措施：第一，限制每日船只通行不超过32艘；第二，船只吃水深度不超过44英尺（约13.41米）。

据界面新闻，为争夺每天32个通行名额，船公司们想出了各种办法。该运河管理局也提出，船东可预约过闸船位，这一方式促使“拍卖”船位的模式形成。

今年2月15日起，通过巴拿马运河的船舶还被征收“淡水费”，如果船舶长度超过125英尺，费用为1万美元。同时，根据船舶过境时巴拿马加通湖的水位，巴拿马运河管理局还会收取1%–10%的可变费用。国际航运公会（ICS）预计，此举将使通过巴拿马运河的船舶的成本增加多达15%。

在多种新增成本的压力下，航线运费上涨也就成为必然。目前，达飞轮船（CMA CGM）和赫伯罗特（Hapag-Lloyd）等集装箱航运公司增加了300美元/TEU至500美元/TEU不等的运河过境附加费。

受限行和成本增加的影响，有些商船选择在运河入口卸下部分货物，经由陆路运到出口后再重新装船，因此增加不少运输成本。

同时，上述情况也将直接影响全球贸易。《环球时报》援引一位国际运输专家的观点称，预计巴拿马运河的限重措施将导致来往船只的运力削减40%。

据第一财经8月13日报道，一位美国货代业资深从业人士对记者表示，巴拿马运河主要是亚洲与美国墨西哥湾和东海岸港口的贸易通道，也有替代方式，比如走苏伊士运河，但是会慢一些，不过现在巴拿马运河因水位下降开始征收额外淡水附加费，也可能会成为一笔不菲费用，因此到底要怎么走货最经济合适，的确需要个案分析。

MarineTraffic北美地区负责人阿西克（Adil Ashiq）船长表示，“在好转之前，情况会变得更糟。”他解释称，船只必须等待更长的时间才能通过运河，或者海运承运商会作出采取替代路线的商业决定，这会增加航程的时间和燃料成本。托运人使用多艘船只来运输货物会增加货运成本，并确保延长预订的交货时间。

他说，最终这些成本可能会转嫁给企业和消费者。

物流成本上涨或推高

国际原材料市场价格

据海外网7月援引《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报道称，巴拿马运河运力下降将损害南北半球间的农产品贸易。来自厄瓜多尔的香蕉、巴西的肉类、智利的葡萄酒等原本都要通过巴拿马运河运往各地。

能源等大宗商品运输也可能受到影响。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称，巴拿马运河每年约26%的运输业务涉及液化石油气、液化天然气等。运输成本的增加，可能也会导致这些货物价格上涨。虽然能源运输船不受吃水限制新规影响，但水位下降、小型船只增加等因素导致的运河拥堵会影响运输效率。

巴拿马美洲大学经济学家 阿尔戈特：我们以铜为例，例如从智利或者巴拿马出发，通过运河驶向中国、新加坡、韩国，那铜矿的出口价格就更贵了。

天津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院长李强表示，气候变化已引发国际物流受阻的担忧。巴拿马运河管理局采取的措施或将迫使不合要求的船只绕道南美洲的合恩角，或使货轮大幅削减载货量、同等重量的货物被分摊到更多货轮上，这两种选择都会显著提高物流成本，延长物流时间，对国际贸易产生不利影响。

极端天气还可能冲击全球贸易秩序。李强表示，巴拿马运河航运成本上涨，或将导致能源、农产品、基础原材料等大宗商品价格抬升，进而加剧粮食危机、能源危机、全球通胀等，或将强化发达国家在现有贸易秩序和供应链中的优势地位，扩大南北国家间“剪刀差”，加剧发展中国家的相对劣势。

据新华社，近年来巴拿马运河多次因缺水限行，中美洲各国修建替代路线的想法愈加强烈。尼加拉瓜交通和基础设施部长奥斯卡·莫希卡6月对当地媒体表示，尼加拉瓜计划修筑一条铁路，连接该国在太平洋海岸和加勒比海沿岸的两大港口。此外，萨尔瓦多表示，希望与洪都拉斯合作修筑跨洋铁路，与巴拿马运河争夺交通枢纽地位。

巴拿马美洲大学环境分析系教授费利佩·阿戈特认为，目前还缺乏有足够竞争力的替代路线，“修筑平行路线从生态成本、经济成本来看都不划算”。他说，巴拿马政府应通过加强硬件设施建设、完善供水系统管理等措施，保证运河在国际物流领域的长期竞争力。

编辑|程鹏 盖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