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者”扎克伯格
特朗普锁定大选胜局后,美国多家科技巨头的首席执行官(CEO)向他表示祝贺,并称希望与其展开合作。比如苹果CEO库克、GoogleCEO皮查伊先后在社交媒体发文祝贺特朗普,还提出“接触”、“合作”的意愿。媒体报道,微软、英特尔和OpenAI的CEO也发布了类似的祝贺内容。
在这些科技巨头的表态中,Meta公司CEO扎克伯格显得格外扎眼。他在对特朗普表示祝贺的同时,还献出自己的膝盖,“我们面临着巨大的机遇,期待与您和您的政府合作。”
扎克伯格认怂
这份谦恭与他在特朗普胜选之前的强硬态度相比,堪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过去数年,由于长期反对特朗普,扎克伯格几乎是特朗普最为讨厌的企业家。几个月前,特朗普还公开痛骂,一旦自己当选,就要将这位前首富送进监狱。
特朗普的愤怒主要来自两点:一是4年前大选,扎克伯格和妻子给民主党捐了4亿美元巨资,比今年“榜一大哥”马斯克刷的火箭还多,帮助拜登击败特朗普。
二是他利用掌控的社交帝国表达自己的立场。2020年,“国会山骚乱”爆发后,Facebook立即将特朗普禁言,Ins也封了特朗普的账号。
为挑战扎克伯格的封杀,特朗普在2021年10月创建自己的社交平台Truth Social。值得一提的是,Twitter也曾极力反对特朗普,但被马斯克收购并改名X后,便从敌人成为朋友。
今年7月,特朗普在Truth Social表示:“他们无耻至极!如果我当选总统,我们将以前所未有的力度追查选举舞弊者,把他们送进监狱,将牢底坐穿。”他还特别点名了扎克伯格,并警告他:“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扎克伯格,小心点!”
此仇不报,非特朗普。或许是正常的经营考量,更可能是怕了,嗅到风向变化,扎克伯格很快认怂了。今年以来,他做了三件事向特朗普“纳投名状”。
首先是在7月,Meta快速解封了特朗普的Facebook和Ins账号。时机选得巧妙,并给出一个看似中立,实则倒向特朗普的理由,“美国人民应该能够在同样的基础上听取总统候选人的意见”。要知道,“国会山骚乱”之前,扎克伯格曾直言不讳“特朗普总统的分裂和煽动性言论令我们深感震惊和厌恶。”
再者,特朗普在7月竞选集会发表演讲时遭遇枪击,硅谷大佬纷纷表示慰问,释放友善之意,其中也包括扎克伯格。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极尽溢美之词的表示,“看到特朗普在脸部中枪后站起来,挥舞着拳头,身后飘扬着美国国旗,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牛掰的事情之一。”
可能也觉得这个弯转得有点大,说到“最牛掰事情”时,扎克伯格也忍不住自己先笑了,然后又说:作为一个美国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很难不为这种精神和斗志动容,我想这也是很多人喜欢和支持特朗普的原因。
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按照特朗普在最新采访中透露,过去几周,扎克伯格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嘘寒问暖。比如,特朗普遭遇枪击后,扎克伯格立刻给特朗普电话,赞扬他“非常勇敢”。用特朗普的话说,扎克伯格“尊重我那天所做的事情"。扎克伯格还向特朗普保证,自己不会在大选中支持民主党人,“就是因为这份尊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特朗普也逐渐表现出大度,至少在公开场合表达了自己和这个年轻的超级富豪的“和解”。在10月份的一次播客节目中肯定了扎克伯格的中立,他表示由于扎克伯格远离大选,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位曾经的反对者了。
但他的力度还是不如马斯克,在吹捧特朗普的过程中,马斯克除了砸钱,不遗余力的站台,关键是买下Twitter,用新流量的话语权帮助特朗普立人设。比如,马斯克曾连发三条动态,将其与罗斯福并列——后者被广泛认为是仅次于林肯和华盛顿的最伟大总统。
谁是扎克伯格最强对手
“略大参考”把扎克伯格的这个转向评价为,“硅谷最值钱的服软”。唐辰更愿意将他称为“听风者”。
在电影里,听风者是善于捕捉细微电波、信号的天才,对任何的风向、声音都能洞若观火,并及时采取措施予以应对。扎克伯格当得起这个称号,在他的诠释下,听风者的含义得到极大的丰富,他能够在风向要变时,翻脸比翻书还快,急转船头,往对向驶去。借用俗话来说,好听点叫识时务为俊杰,不那么中听的就是见风使舵,两面人,或者是墙头草。
这种观感还表现在他对待用户隐私的态度上。作为全球最大的实名制社交平台的掌控者,扎克伯格始终绕不开“隐私”和“监管”的难题。在2019年之前,他对旗下产品“隐私”的态度,是轻视甚至是傲慢的。
扎克伯格在哈佛大学创业时,也就是Facebook的前身,他黑进学校系统,把漂亮女生的照片放到网站上供同学们投票,险些被开除,加上后续与团队的纠葛,成为他一生无法洗去的污点。
2016年美国大选后,扎克伯格被记者问及,Facebook内容是否被利用来影响选举结果。他冷漠的否认,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的认知里,“连接人与人”的使命,让这个世界更透明,没有隐私会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他很快被打脸。2018年3月,Facebook被曝光,有超过5000万用户信息数据被一家公司泄露,这家公司名为“剑桥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它们将这些数据用于政治数据挖掘。
随后,Facebook主动证实,泄露的用户数据上升至8700万。为此,扎克伯格在美国国会面对100多名摄像师,数百位记者和44位参议员,接受了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以及商业、科技和交通委员会的长达五小时的马拉松式质询。
扎克伯格第一次在国会道歉在2006年,当时Facebook开发出重磅产品——NewsFeed(动态信息,也就是今天的信息流),支持把用户更新的照片、文字等内容分享给好友。在用户还没养成分享动态习惯的时期,这种“炫耀”引发巨大争议,被认为是在破坏隐私。
就此,扎克伯格四处道歉,表示要重视隐私内容,重视内容审核。很快的,Facebook的审核员膨胀到了两万多人。
2019年,他还郑重表态,“当我思考互联网的未来时,我相信以隐私为中心的交流平台将变得比今天的开放平台更重要。隐私使人们能够自由地做自己,并更自然地建立联系,这就是我们建立社交网络的原因。”
这又是一个大转弯,与他此前的言论有着天壤之别。外界也发现,他的每一次转变,都发生在危机当头或者对自己有利的时候,也被质疑缺乏诚意。两年后,美国某知名杂志将“年度恶人”的提名给了扎克伯格,理由是“Facebook与扎克伯格的最大共同点是,它糟透了。”
而国人对他“听风者”身份感知最深的还是他对中国的态度。扎克伯格一度极力讨好中国,或者说中国用户。比如2015年,他在清华大学全程用中文演讲,炒作自己是华裔女婿,给自己的女儿起中文名字。最为人知是他跑步穿过天安门广场,并称“回北京感觉太棒了!”一个'回'字,拉近他与中国的距离。这些动作十分奏效,不少国人此时对他充满好感。
扎克伯格如此费心的目的很简单:Facebook要进入十几亿用户的中国市场。但是,他迟迟没能打开中国市场的大门。反而在自己的大本营,面临来自TikTok的直接且凶猛的竞争。
这种不利的局面导致他的态度又为之一变。比如在一场关于中国是否盗取美国公司技术的听证会中,他呈现出与苹果、Google、亚马逊CEO不同说法,当其他三位大佬给出否定回答时,唯有扎克伯格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表示,自己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美国公司的技术被盗取。
更早些时候,扎克伯格还抛出"中国威胁论",警告美国的监管机构:假如有些东西我们不做,中国就会抢走我们的市场。事实如何,时间和市场竞争都给与扎克伯格以回答。
实际上,他面临的竞争不只来自TikTok,TikTok也不是最大的对手。扎克伯格最大的对手反而是马斯克。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他将围绕X与扎克伯格展开一轮激烈的社交战争。
而马斯克最强的核武器,正是特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