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dows业务失宠：纳德拉的微软打破固定思维拥抱转变

图1：微软CEO纳德拉

采访手记：

“我们终究是一家Windows公司，”纳德拉对我说。

就在微软Build开发者大会开幕一周前，我来到了微软雷蒙德园区。我想知道，在被重组并入其他部门后，微软Windows业务到底怎么了？微软真的准备迎接一个没有Windows的世界？纳德拉已经准备好告诉我，Windows业务还在——Windows业务当然还在——但是，他也准备解释他为微软未来提出的最新愿景：AI、智能云以及智能边缘计算。所谓边缘计算指的是处理大数据的计算运行方式，数据不用再传到遥远的云端，在边缘侧就能解决，更适合实时的数据分析和智能化处理。

Windows业务可能还在，但是在与纳德拉交谈后，我确实感觉Windows不再像以前那样处于微软未来计划的核心位置。纳德拉不再试图让所有一切都运行在Windows平台上(这是他的前任鲍尔默一直尝试做的)，而是想要确保一切都能够与Windows协作运行。

图2：微软蝙蝠洞实验室

这是自纳德拉在2014年升任微软CEO以来的一次重大转变。纳德拉的微软需要应对的败局很少，该公司正试图变得稍微开放一点。Windows 10的新功能，例如跨设备时间线、允许用户从PC发短信和访问手机数据的“你的手机”(Your Phone)系统，都显示了一定程度的实用主义。当然，开放也有局限性：微软依旧在Windows中大力推广其“小娜”助手和Edge浏览器。

和几年前相比，纳德拉领导下的微软已经成为了一家不同的公司。微软现在希望让其软件运行在无人机等物联网设备上，使用云服务为企业提供支持，并改进企业软件。虽然还没将零售行业的消费者抛之脑后，但是微软开始越来越像IBM，而不是苹果公司。

微软将在今年Build大会上展示的内容就是证明这一转变的好例子。我在微软的“蝙蝠洞”(Batcave)实验室里提前看到了一些微软将要展示的产品，这个蝙蝠洞里到处都是缆线、笔记本电脑、无人机以及昂贵的Surface Hub显示屏，它与纳德拉和其他公司位于一栋办公楼。新技术在这个实验室进行测试，打磨成可能在台上展示的东西，最终卖给企业和消费者。

这是一个不同于我们以往想象的微软。它少了一些浮华，但是更有可能取得成功。

以下是编辑后的采访：

问：我刚刚重读了你的新书《刷新：重新发现商业与未来》，很好奇你是如何重塑微软文化的。正如你所说的，CEO中的C代表文化(culture)，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答：对于任何一家公司，包括微软，我考虑的一点就是你真的需要确定使命感和认同感。这种文化能够让你利用日新月异的技术传达使命感和认同感。

实际上，Build大会是一个开始的好地方，因为我们的认同感全在我们实现自我创造的过程中。我们最初是一家工具公司，比尔·盖茨(Bill Gates)和保罗·艾伦(Paul Allen)为Altair计算机开发了BASIC编译器。因此，从公司创建起，我们就在开发技术，目的是让其他人也能开发技术。

图3：蝙蝠洞实验室里有各种设备

向人们和机构赋权的理念在我们的使命中根深蒂固。这一话题最好从讨论开发者开始，然后就是文化层面。你需要一个能够让你学习、接纳新想法的文化。否则，企业将受到致命打击。如果你考虑技术和技术过渡，那么你必须具备“成长型思维”。你就不得不打破固定思维。

开发者向平台公司提供的循环反馈可能是我们持续更新文化的好地方。

问：那么，哪种固定思维是循坏反馈帮助你打破的呢？

答：我们自创建以来一直在开发操作系统，但是何为操作系统？在一个每个人都在生活中使用多款设备的世界里，他们在家中和公司里都需要与多人协作。

那么，它对构建一个平台又意味着什么呢？现在，我们需要重新构想，为用户开发服务，而不是为设备。因此，Microsoft 365应运而生，它为任何人都能提供跨设备体验。

我们终究是一家Windows公司。Windows和跨设备体验并不冲突。实际上，“让每一款Windows应用都成为一款跨设备应用”会是我们在Build大会上重点讨论的。

同样地，我们的Azure业务发展势头强劲。Azure已经在50个地区上线。

问：你刚刚对Windows业务进行了重组，你在备忘录中站在一个微软内部人士的角度很好地解释了重组的意义。我认为在这一点上，你向自己的员工和团队解释地很清楚。但是你能不能向普通用户简单解释一下Windows接下来的发展，例如要到微软商店购买Surface的用户。

答：以刚刚推送的Windows最新更新为例。你必须意识到每个Windows用户恰好都有一部手机。这就意味着，他们拥有多款设备，他们拥有一款Windows设备或非Windows设备。我们该如何确保这两款设备齐心协力，帮助用户充分利用他们的计算机呢？例如，时间线功能就是一项确保设备之间连续性的出色功能。

因此，从一名Windows用户角度看，我们希望在Surface Book笔记本、Surface平板或全息眼镜HoloLens等自主设备中持续创新，为它们提供My Phone或时间线这样的新功能。在此基础之上，我们还需确保公司意识到用户拥有多款设备这一事实，保证用户在设备间的任务连续性和完成。

问：这一调整听起来感觉像你不打算把Windows作为微软未来发展的核心平台。我们刚才讨论了操作系统应该是什么样子？那么，我有理由要问：Windows到底是个怎样的系统？一两年后的Windows系统会怎样？它还是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答：如果你看看我们已经具备的能力，不管是芯片本身的创新到依托芯片创新所实现的自然用户界面，再到云计算，我们现在的能力超过以往任何时候。

我们需要确保的事情和云端一样。我们并未说过只为Windows Server开发Azure，而是也欢迎Linux成为我们的重要业务，欢迎Java成为我们的重要业务。

谈到用户，我们需要意识到对微软唯一重要的是在所有设备上服务好我们的用户。

因此，这不是说我们从Windows拿走了什么。即便有，这也是为Windows增加兼容更多设备的能力。这就是我们讨论Microsoft 365的原因，因此我们的目标很清晰：服务拥有多款设备的用户。

问：你在书中写道，世界正从Windows运行环境向网页、AI运行环境转变，人们将在这种运行环境上构建应用。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运行环境能打造哪什么东西？

答：例如小米，该公司使用我们的认知功能开发了一款设备，包括语音识别和机器翻译。中国游客全球最多。试想，如果他们口袋中就有一个远场(far-field)语音设备，他们就可以拿出来作为翻译设备，我们两人就可以交流，一个说普通话，另一个说英语，做到实时翻译。这就是AI的一个实际应用。

大疆现在有一款可以飞跃输油管道的无人机。我们开发了一种机器学习模式，可以找到管道中的任意破裂点，并且可以下载到大疆无人机上运行。这就意味着边缘计算服务Azure Edge被用于大疆无人机中。

问：对于许多公司来说，AI的应用也会出现意外。我们都知道它在上一次选举中它对Facebook产生了多大的负面影响。Uber在对待顾客上的历史并不光彩。那么，当你们在为提供给开发者的AI功能上构建保护机制，防止它们造成彻底失控的意外影响时，你们该承担何种责任呢？

答：我想说，我们应该承担很广泛的责任，尤其是科技公司和科技平台公司。我想，在这一问题上，你必须坚守三个原则：首先，是隐私。从根本上来说，不管世界如何发展，你必须意识到隐私是一种人权，你应该像对待人权一样对待它。

其次，你必须重视每一个人的安全和网络安全；第三，你不能只是问：“计算机能干什么”？而是应该问：“计算机应该做什么”？这就是这三个原则。

例如，以隐私为例。我们对一些新的监管规定表示欢迎，就像欧洲的隐私保护法《一般数据保护条例》(GDPR)。我们需要确保尽一切所能保证我们遵守GDPR的规定。在遵守新隐私法上我们才刚刚上路，但是我们必须认真对待。

同样地，在安全或网络完全问题上，我们牵头作出的一些努力，例如《网络安全科技协议》，是为了确保科技公司团结一致，保证任何人不会对其他人发起攻击，尤其平民百姓和小企业不会受到影响。

从伦理道德上讲，我认为我们还需要做很多事情，但是可以选择。在新监管规定出台很久以前，我们作为公司、AI的设计者就应该制定一套道德原则。因此，我们甚至已经在公司内部建立了一个道德委员会。

问：当你开始允许人们在AI平台上开发应用，你在限制他们的能力上究竟承担多大责任。你认为它能在多大程度上督促人们别作恶？

答：微软从事平台业务这么多年，我认为关键是引导人们做出设计选择。

我的意思是说，选择好的用户界面，是这样吧？在设计出好的用户界面上，一直有一套准则指导着我们。现在，我们必须开始弄清楚如何开发出好的AI平台。好的AI不只是技术框架，它还是指导好的AI的道德原则。我认为我们必须从这里开始。(编译/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