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来源:《网友世界》杂志
几乎是一瞬间，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就被打入了媒体的聚光灯下，引起公众和业界的强烈关注，这两个公司就是被指为左右互搏、在手机软件领域同时扮演官与匪角色的网秦与飞流。网秦与飞流相互勾结，通过欺诈手段，在用户使用手机的过程中恶意套取费用。网秦和飞流的做法，开始把人们的目光引向这个似乎总是波澜不惊的手机安全市场，人们不仅要问：手机安全市场怎么了？长此以往，用户的权益谁来保证？一、央视曝光，揭开飞流网秦骗费谜局

3月15日，央视315晚会曝光手机杀毒软件网秦串通飞流下载软件恶意扣取手机用户费用。具体表现为：当用户安安装飞流软件后，会出现手机故障，用户只有通过网秦交费更新病毒库后才能正常使用。

网秦与飞流之所以能堂而皇之地入驻到用户手机中，方法其实很简单，由于大量水货手机流入中国，需要刷机才能安装操作系统，飞流、网秦就在此时搭了顺风车，在操作系统出售时，自动安装到用户手机中的。而且为了更好地隐蔽自己，用户在刚刷机后，根本无法看到这两款软件，只有在插卡6个小时候才能发现。该软件无法删除，删除后也会自动安装。

而且更为可恶的是，飞流软件在安装以后，会在用户毫无操作的情况下，出现联机提醒，并自动下载数据安装3个程序。随后，用户的手机就会出现运行缓慢、经常死机等现象。当用户怀疑手机中了病毒，企图用以前安装的手机卫士等安全防护类工具进行查杀时，却会发现这些工具已莫名其妙地消失，整个手机中，只有一款名为网秦的手机安全软件还存在。

网秦手机也无法查杀该“最新病毒”，只有按照提示，交上2元钱更新病毒库后才能查杀。据悉，飞流下载软件是由北京飞流九天科技有限公司开发的，这是一家移动互联网软件产品和信息资源综合服务提供商的创新企业，公司由一批具有多年技术研发、产品管理和推广运营经验的创业青年在2009年创立。而网秦公司则创立于2005年，是移动安全服务厂商。其核心产品包括“网秦手机杀毒”、“网秦通讯管家”、“网秦手机卫士”等。截至2010年12月31日，其累计注册用户数为7169万；月度平均活跃用户数为2544万，月度平均付费用户数为324万。网秦和飞流有着直接的投资合作关系，网秦投资49.5万元，是飞流的第二大股东，换句话说，网秦和飞流原本就是亲密的一家人。

央视315的曝光，引起了国内手机用户的强烈反响。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一下子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了“过街老鼠”，大有“人人喊打”之势。

二、飞流网秦反应强烈，称央视报道严重失实

对于央视3•15晚会的指责，飞流、网秦表现得异常愤懑。

3月16日，网秦公司在其网站上予以了回击，称“从未进行恶意软件的传播”，而且对其投资的飞流下载进行审查后，也未发现恶意软件传播行为。

同日凌晨，飞流下载也通过腾讯微博发布了对此事件的回应，称央视报道“情节与事实严重不符，已经严重影响到飞流公司的声誉”，并表示可能是遭到恶意竞争者的诬陷。

为了证明央视报道不实，飞流公司还提出了一系列证据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飞流将向业内权威机构公布所有版本的源代码，以便帮助他们能尽快辨别飞流是否有传播病毒的嫌疑。

三、央视反击，为此事件曾调查数月

针对飞流和网秦有关“央视报道严重失实”的谴责，央视3·15晚会总导演尹文觉得“被曝光企业的异议很可笑”。他说，飞流九天声明中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他们并没有说我们的失实点在哪里。他们声明里面回答的问题主要是版本问题，其次是按键问题，甚至他们会说是出于竞争对手陷害。所有所谓“伟大”的公司当被曝光的时候，都会说是被竞争对手所陷害，央视3•15晚会会干这样的事情吗？现在这两家公司已经把声明全撤下来了，都已经同我们主动认错了。

他又说：其实，这个节目的线索是消费者提供的，节目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实际上我们从去年10月份就开始调查这两家公司了，总共用了4个月的时间调查，用了4个月去追踪，对于他们怎么去下载，怎么对用户进行控制都已经调查得很清楚。

北京网络行业协会也在对飞流进行鉴定后表示，该软件确实存在无法卸载的现象，而且软件安装后，手机会自动联网并出现4个以“2003”开头命名的进程，这4个文件运行后会自动卸载杀毒软件，并且安装4个程序，最终致使手机出现自动联网、运行速度变慢等异常现象。由于这四个程序只有网秦手机杀毒才能查杀，而网秦与飞流又有着战略合作的背景，因此认定这一事件有“串通欺诈”嫌疑并无不当之处。

同时，国内知名网络安全企业金山网络日前也表示，飞流下载确实存在恶意行为，金山已把飞流下载列入恶意软件库进行全面查杀。

据悉，网秦由于存在违约行为被处理已经不是第一次。一位熟悉中国移动的一位人士透露，早在2010年，网秦就因“在业务开展过程中，未按照中国移动要求明确提示资费，属于三类违约，” 被中国移动扣除了信用积分30分。

四、遭人陷害：网秦暗指何人

上面飞流提到的可能遭到恶意竞争者的陷害，那么，这个恶意竞争者又暗指何人呢？

3•15之后，在3月16日早上的新闻通气会上，飞流九天公司播放了两段自制视频，视频内容表现为安装360手机安全卫士软件前后，飞流软件在手机上的表现。

两段视频均直接展示了奇虎360公司的产品和LOGO，播放完毕，飞流九天公司特地补充说，并没有暗示360是幕后黑手。

对于飞流九天补充，业界人士认为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飞流九天公司的目的，可能就是想向大家表明，所谓恶意竞争者正是奇虎360公司。飞流是一款手机下载软件，但由于它的第二大股东、手机安全商网秦与360公司是直接竞争关系，因此飞流怀疑自己成为了间接牺牲品，受到360打击，也就不足为奇了。

网秦和360公司之间的恩怨由来以久，去年四季度前，网秦公司在中国手机安全市场中占有率为67.7%，是国内手机安全市场中名符其实的NO.1，后来遭到奇虎360的挑战，市场份额开始剧烈下滑，截止2010年第四季度，已惨失半壁江山，以32.69%的份额位居第二，而360则以51.16% 的份额（包括360手机卫士与360信安易），成这国内手机安全软件领域的新一代霸主。对此，网秦显然不能泰然处之。加上去年10月，奇虎360公司，又拦截下其合作伙伴飞流的下载工具，并将其定义为木马软件，直接影响到了网秦的挣钱大计，两家的积怨可以说是越来越深。

因此，3•15后，倪县乐的话里充满了弦外之音，他说：“有一些觉得我们可能伤害他们未来利益的公司，就是幕后黑手。”其用意其实已经很明显。不过，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奇虎公司目前对飞流的含沙射影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可能是因为飞流九天牌子太低，奇虎觉得不屑于为此浪费口舌吧。

五、损失巨大：飞流网秦面临生死

无论是网秦还是飞流，在遭3•15曝光后，其面临的困境都不单单是经济损失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关乎到其生死存亡。

3月15日，网秦刚向美国SEC递交上市申请，计划在纽交所上市，拟融资1亿美元，代码“NQ”，当天晚上，央视3•15晚会就曝光了其串通飞流下载恶意扣取手机用户费用一事。央视的曝光，让网秦一下子跌入一个尴尬境地。

联系到2008年百度（BIDU）恶性竞价排名受央视曝光后，单日股价大跌25%事件，此次网秦遭曝光或引起投资者对其信誉的担忧，肯定会对其上市进程带来不利影响。就目前国家政策而言，中国公司在赴纽约证交所上市之前，必须得到国内监管机构一系列的批准才行。监管机构的主要监管实体是中国证监会，此次事件能否左右证监会的评判，对网秦来说其实心知肚明。正像其在SEC上市申请文件中提到的那样：“任何与网秦服务或产品相关的负面消息，无论是否属实，都会损害我们的品牌影响，从而导致用户数量下滑，对公司声誉、业务、前景、财务状况、运营业绩造成实质性影响。”

此外得一提的是，在315晚会以后，作为和网秦有软件预装合作的厂商诺基亚（NOK）已明确表示，将对此事展开调查，作为预防措施，网秦的应用已经从其应用商店以及其他渠道中移除。

虽然和网秦有着不同程序手机预装合作的诺基亚、索尼爱立信、三星、酷派、中兴等多家手机厂商，目前尚未对此事明确表态，但可以预料的事，此次曝光事件，绝不能增加网秦在这些厂商心目中的信任砝码，恰恰相反，此次出丑，将极大的影响网秦在用户心中的形象，而用户的信任，将反过来影响到这些手机厂商的最后抉择。

试想，一旦这些厂商同时对网秦出示红牌，集体弃它而去，这当中再加上上市失败及民心的叛离，手机软件市场还能不能有网秦的立足之地，似乎就成了一个毫无悬念的问题。

六、业内揭秘：网秦事件只是冰山一角

从去年开始，随着“手机病毒”成为通信领域最热门的概念之一，各种手机杀毒软件也通过各种不正当手段损害着消费者的利益。据业内人揭谜，此次央视3•15晚会上揭露出来的网秦问题，不过是冰山一角，隐藏在其后的，是更加庞大的杀毒软件“潜规则”。而这些潜规则，如果以网秦为例，则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强制订阅扣费。比如网秦，在安装完之后会自动联网并自动发送短信订阅，这样，用户的钱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强扣了5元。

其二：捆绑流氓软件。网秦杀毒安装后，系统中会同时多出个网秦通讯管家和网秦防盗卫士，这两个软件是如何来的呢？很显然，是由网秦杀毒捆绑来的，工具在安装期间完全不经由用户同意，这是流氓软件的典型特征。

其三：更新有假。更新的时候网秦会提示：您的病毒库已过期，是否立即更新？病毒预报：本周能有效防止病毒(或木马)XXXXXX.A，到了下一周，绝对提示是XXXXXX.B。为什么病毒是用英文命名？而且每一种病毒都分为A和B？为什么没有出现过C？相信明眼人一看即知。

其四：退订吸费。网秦杀毒用烦了，不想再用了。OK！痛痛快快退订吧。网秦杀毒上面有个选项“退订包月”，选择后，你可能会大功告成了。但事实是该项是的功能是让你再包月。网秦利用“退订”这个方式来发送订阅代码到运营商，然后吸费。除非直接拨打运营商的客服电话，才能真的退订网秦。

其五：伪装骗费。每周都要更新病毒库，每次2元。等更新了病毒库过后，网秦会提示开通包月，一包就是20元。而当你狠下心来完成包月后，网秦会提示你再包半年，如此周而复始，让你烦不胜烦，大有不榨干你的钱包誓不罢休之势。

其六：官网一家，自研病毒。去年10月份，一名自称“工作是软件开发，定期升级病毒”的前网秦员工就透露，领导曾让他开发病毒，并每周发新数据，号称病毒又出现了。他的说法，验证了手机杀毒行业一个早为人们怀疑的潜规则：自研病毒。

其七：充值陷阱。此外，网秦在收费提示上也有猫腻，有时即使收费有提示，仍会让人中招。比如，用户充值时，网秦并不是让你直接充2元，而是充200秦币。有网友反映，他第一次充时没成功，只充了100秦币，第二次成功了，但是被收了200，这样更新一次，被收了300。那多收的100呢？网秦自然是不会主动退还给你的。

七、网秦事件值得深思

网秦和飞流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以制毒杀毒等手段，恶意套取手机用户费用的行径，引起了业界关于手机安全领域盈利模式，以及行业自律和监管的大讨论。

作为监管部门，工信部在今年发布的互联网监管办法征求意见稿中已指出，互联网企业不得未经用户同意，擅自在用户终端上安装、运行、升级、卸载软件，或以强制、欺骗方式向用户提供互联网信息服务，而网秦事件显然违背了这一规定且情况非常恶劣。

主编点评：

收费服务原本无可厚非，提供良好的服务，付出必要的费用，是权利与义务相适应的结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熙熙攘攘之中，“利”是关键词。利来利往的过程中，道义是成就长久的基础，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通过私下串通、以恶意手段来获取钱财的流氓做法，无异是杀鸡取卵，饮鸠止渴，照此下去，不把自己送进坟墓才怪！

策划：韩煜尘 专栏作者：盖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