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国《连线》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伦敦的市民经常进入地铁隧道以躲避德军的空袭。但在那里,他们遇到了另一种敌人,成群的蚊子。这些蚊子与地 面上的蚊子不同,他们生活在下水道中,特别喜欢以人类的血为食。战争结束五十年后,伦敦大学的科学家决定调查研究这个特定的种群。他们分别收集了地铁隧道 以及地面上花园池塘中的蚊子虫卵以及幼虫,并放在实验室里培养。
他们证实,地铁隧道里虫卵和幼虫培育出的蚊子更喜欢以哺乳动物的血为食。当科学家把地下蚊子与地上蚊子放在一起使其交配时,他们并不会产生后代。这说明,地铁隧道中的蚊子已经成为一个全新的种群,是因为生活在地铁隧道中的人而形成。
这也是哥本哈根大学科学家Joseph Bull所思考的问题。此前,他已经听到了很多关于人类正在灭绝这个星球上的物种的说法。甚至有论断称,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这个星球正在迎来第六次物种大灭绝,其严重性可与导致恐龙灭绝的陨石撞击相提并论。但是,Joseph Bull在思考是否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待。“我还没有看到关于人类活动对星球本身有多大影响,是否会导致新物种出现的相关分析。” Joseph Bull指出。人类世(Anthropocene),是从人类以各种方式影响地球的角度进行的定义。人类文明的出现和发展往往是破坏性的,但有时它也以某种方式生成一些物种。一个新的世界出现在人类世,人类的确使一些物种灭绝,但伴随着,也有物种被人类创造。
人类创造新物种最明显的方法就是驯化。Joseph Bull指出,通过挑选对人类有益的野生种群,并人工干预繁殖,人类使“不同的物种发生进化”。譬如狼变成狗,竹节草变成玉米,野猪变成家猪。
但是,人类也会以无意的方式使得物种发生变化。Joseph Bull称,“新物种得产生往往是一个过程。”其中最具代表性得方式就是人类会将一个地方的物种运送到另一个地方。有时这些会因不能够适应新环境而死去,有时这些个体会与当地的物种杂交产生新物种,而有时,它们则会入侵当地,如南美洲的野葛或者关岛的蛇。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环境迫使入侵物种不断发生变化,导致其与原有物种越发有区别。此外,入侵的物种也会打破当地现存的生存规则,迫使当地物种随之进化。
虽然狩猎或许会使物种加速灭绝,但从另一方面讲,也可以从一个物种中去除那些特别的基因。譬如去除那些颜色过于鲜艳的鸟类或是体积过于庞大,能够被网捕获的鱼类。Joseph Bull承认,目前还没有新的物种是通过人类的狩猎活所产生的,但他指出长期来看也未必如此。
基于此,我们可以了解地下隧道蚊子的产生过程:人类的迁入构成了全新的生态系统。动物种群移居并适应了这种新环境,因此产生了倾向以人类血液为食的新的蚊子种群。
Joseph Bull在论文中总结,在过去的12000年中,科学家记录了1359种动植物的灭绝。而同时,人类迁移动植物891种,驯化743种,共计1634种。由此看来,人类干预形成新物种和人类干预造成物种灭绝一样,都可作为人类世的标志。
当然,我们要知道,物种的灭绝难以完全记录。很多物种在科学家还没有来得及知道之前就已经灭绝。因此在过去的12000年中,灭绝的物种要远超过1359种。
物种数量的变化,是衡量人类对大自然有何种影响的一种方式。但这并不是最好的方式。譬如狼或者鲨鱼等关键物种的灭绝将会使整个生态系统崩溃,那时多少新物种也无法替代它们。更重要的是,每一种物种都是数百万年基因进化的结果,一旦灭绝,这种基因的多样性将消失。密歇根大学进化学家克里斯托弗·迪克(Christopher Dick)明确指出,“人为产生的物种与自然形成的物种相比,在进化上往往是一种瞬时性。也就是说,几十年进化的昆虫或植物根本无法与1000万年的进化树或龟相提并论。”
Joseph Bull也同意,新物种的产生并无法抵消物种的灭绝。他表示,“如果我们仅用物种数量来衡量人类进步,那么也太过武断。当涉及到本质时,我们所失去的与所获无法相提并论,这些失去无法取代。”的确,人为产生的物种仅仅时人类世的一种表现方式。但是,不管人类能创造多少新物种,都无法弥补物种灭绝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