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道歉了.在分众传媒发给媒体的声明中,分众“对于没能尽到监管职责表示十分歉意”.这是个好消息,至少可以看成中国企业开始学会危机公关的案例.在习惯了大公司的“无理”做派后,忽然有一家公司肯摆低姿态向公众表示歉意,足以让大多数人感到“受宠若惊”.然而,分众的歉意却没能安抚笔者多日以来的惴惴不安.相对于分众在操作广告业务时一贯标榜的“精准”,此次的道歉多少有避重就轻、隔靴搔痒之嫌.

　　“公司不可能占到垃圾短信市场80%的份额,分众无线未经许可发出的短信至多也不会超过2%.”江南春如上所说.对于江南春的说法,笔者认为有一定的真实性.在小作坊式的垃圾短信专送公司泛滥的今天,一个分众,要占据80%的市场,恐怕也太轻视群体的强大力量了.

　　然而,问题的关键并不在此.无论分众究竟发送了多少垃圾短信,作为一家知名企业,分众的行为造成的恶劣影响无疑要远远超过小作坊群体.

　　这个道理,江南春本人十分清楚,他自己也说:“当然,量再少也是违规,分众将在未来做到垃圾短信为零.”既然清楚这个道理,还要纠缠于80%还是2%,就不免引人遐思了.分众究竟是因为觉得80%强加于己,实在太过委屈,要求还事实一个真相,还是希望能够“大事化小”,不得而知.但是,仅就道歉而言,过多解释和辩解,往往最终都容易被解读为“缺乏诚意”.

　　在此,笔者愿意相信分众的诚意.至少分众已经作出了暂停无线相关直属部门和下属公司短信广告业务,进行整改的决定.无论这个决定是不是在中国移动关闭分众短信业务端口的前提下作出的,至少停止发送的行动比任何语言上的歉意更让人安心.

　　但是,在关于用户信息的来源和去向方面,笔者希望分众拿出更多诚意.

　　回想当初,刚得知分众参与发送垃圾短信时,笔者的感受可以概括为“震惊”.事情发展到今天,感觉已经完全变了.想到个人的姓名、住址、工作单位乃至爱好、购买习惯等都可能被放在一个信息库中随时供人挑拣,有可能被售卖出去用于其他除垃圾短信以外的领域,不安全感早已经替代了震惊、愤怒.

　　不能否认,作为一个生活在信息社会的现代人,大多数人对于个人隐私可能被某些机构掌握是有一定预期的.但是,分众此次曝出的垃圾短信丑闻触及了一个底线.公众可以忍受个人信息被掌握,但是还不能接受这些信息有可能以利益交换的方式被普遍利用.

　　 “分众绝没有出售过用户数据库.”听到江南春说出上述言论,大多数人悬着的心都可以放下不少.但是,当江南春再次强调,分众的客户信息不涉及个人隐私,都是通过分众对客户网络行为进行分析后得到的结果时,笔者放下一半的心又再度悬了起来.

 　　想起分众的某些员工言之灼灼,强调分众的广告投放多么精准,用户姓名、性别、年龄、所处行业、收入水平、购买力都可以精确划分,再对照江南春的说法,笔者只能作出两种推测.要么是分众的员工在宣传推广时不惜夸大掌握的客户信息,以作出业绩;要么就是分众的网络行为分析技术真的太强大,已经远远超出笔者想象.

 如果是前者,麻烦分众加强监管,“对于没能尽到监管职责表示十分歉意”这句话,就显得恰到好处.如果是后者,烦请分众对这项技术进行一定约束,精准固然好,但是,在客户信息问题上,该模糊的还请模糊.

　　当然,也可能出现第三、第四种情况,所谓的爆料员工是假冒的,是针对分众的恶意行为.或者,这些信息并非完全出自分众的数据分析,还有其他来路.如果是前一种情况,实在应该为无辜的分众掬一把同情泪,也希望分众能够早日找到幕后黑手.如果是后者,当然,基本上可以排除后者的可能性,笔者愿意相信江南春,处在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清楚欺骗公众可能造成的后果,想必不会甘冒这样的天下之大不韪.

　　但是,相信归相信,无论是上述哪一种情况,为了能让广大公众悬在半空的心完全放下,也为了分众自身的形象考虑,还是希望分众能道歉得更“精准”点.

　　笔者有个建议,分众是否能够主动把用户信息库向有关监管部门进行开放,请国家相关部门确定这些信息确实不涉及个人隐私.相信,如果分众真能做到上述要求,再多怀疑也掩盖不了分众道歉和悔改的诚意.

　　【相关报道】

　　3月18日晚,针对近期市场传闻以及相关股价变动,分众传媒发表澄清声明,董事局主席江南春表示,对分众传媒集团未能尽到监管职责向消费者表示歉意,并叫停短信广告业务,进行整改.这是分众无线在央视“3·15”晚会上被曝光为最大的垃圾短信源头以来,集团第一次公开对该事件作出回应.

 央视“3·15”晚会上,分众集团下属分众无线被指是中国80%垃圾短信的幕后制造者,而且涉嫌掌握全国两亿多用户的手机号、职业、收入水平等信息资料,用来进行广告业务拓展.深陷“短信门”后,分众受到了广大手机用户的质疑.分众集团股价受挫,同时,分众无线的上市前景也被看淡.

文/《国际金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