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迪拜是世界上生态足迹最大的城市之一。到2050年，迪拜想成为生态足迹最小的城市。它能实现这个目标吗？在过去短短的二三十年里，迪拜好似从天而降，混凝土、玻璃以及钢铁铺天卷地而来构成了这座世界闻名的城市。
图注：游客们站在哈利法塔的一处观景台来欣赏迪拜的景色。总高828米的哈利法塔是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现在迪拜还有更高的目标：它想要争取成为世界上最可持续的城市之一。阿联酋想要在2020年迪拜世界博览会上向世人展示它们所付出的努力。因此，在这个为期6个月的世博会上可持续发展将是的一个重要的主题。
在此之前，迪拜一片贫瘠、沙漠广布，而现在你竟能在这里滑雪！在这座地形平坦的城市的中央，迪拜滑雪场看起来就像一艘银色的宇宙飞船穿入阿联酋购物中心的一层。在购物中心里，你可以挑选普拉达、迪奥以及设计师亚历山大·麦昆的作品。选完之后，你就可以通过玻璃门进入迪拜滑雪场。穿过画有阿尔卑斯山的画壁、拉上外套的拉链、戴上手套，这时，迪拜滑雪场就到了。你会为空调的极限能力感到震惊。
我买了一件带有温度计的纪念T恤。“商场内的滑雪场是零下8度，而夏天时商场外面的气温高达50摄氏度。”因为这里挨着海，所以比较闷热，除此之外降雨也很少，迪拜一年降水量低于101.6毫米。这里既没有常流河，也没有适宜庄稼生长的土壤。
在这样的不毛之地竟然有人大量聚居，这怎么说得通？在此之前的几世纪迪拜就是个规模渺小而贫穷渔村和商埠。随后，石油和一场疯狂的房地产热潮把这里变成了一座拥有世界最高建筑的城市。迪拜从此成为世界上摩天大楼最密集的地方之一，并且还是世界上第三大繁忙的机场。“从可持续性的角度来讲，你可能不会选择迪拜来做出这些改变，”从哥本哈根移居此地的著名建筑师雅努斯·罗斯托克这样说道。
图注：迪拜滑雪场是中东唯一的室内滑雪主题公园，也经常被视为迪拜资源足迹的象征。阿联酋的国民在前往海外阿尔卑斯度假区之前会先在迪拜室内滑雪场进行不同难度级别的练习。2020年滑雪场内将开放一处坡度更大的滑雪区。
然而，迪拜政府明确表示他们的目标是建立一座可持续发展的城市。
迪拜要走可持续发展之路？很多人对此感到惊讶。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迪拜成为无节制的代名词，资源的丰富和廉价使得他们对环境漠不关心。迪拜滑雪场就是一个例子，大量化石燃料的使用产生电能，然后再给空调供电，如此才能支持这个庞大的室内滑雪场。为了使这些摩天大楼建筑物中的水龙头保持不间断供水，迪拜每天的用水量超过成百上千个奥林匹克型游泳池（标准长度50米）的蓄水量。为了给豪华酒店和别墅建造滨海地区，迪拜还破坏了大量的珊瑚礁。
2006年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公布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是人均碳排放量最大的国家。迪拜更是不虚此名，因为它是7个酋长国中最有名的阔佬。10年以来，这座城市的人口翻了一番，达到280万人。公路上汽车数量也增加了不止1倍，其中宾利、兰博基尼等豪华车的拥有量更是令人吃惊。
或许是上边的数字使自己都受到震撼，自2006年以来迪拜开始做出了改变。
图注：迪拜的十几个高尔夫球场都依赖宝贵的水资源。以岛状发球区为特色的迪拜湾高尔夫及游艇俱乐部 (Dubai Creek Golf & Yacht Club)在2010年就开始用处理过的污水来进行灌溉。
图注：在迪拜的48千米之外，Al Qudra人工湖是休闲观光、家庭野餐的好选择，这里还有候鸟的造访，光记录在案的就有175种鸟类。但是这里留下来人类的足迹，有人把垃圾扔入湖中造成污染。市政当局对此设置了更多的垃圾桶，还举行禁止乱丢垃圾的运动。
城市的扩张已经到达了海岸边。在迪拜码头耸立着上百座40层高的公寓大楼，只有移外国人在此居住，有些居住者一年中只在这里待较短的时间。城市的扩张还侵入了沙漠，这是为阿联酋人民和外国人而开发的新的别墅项目的结果。
“你会认为迪拜的发展就是一种对向外扩张，甚至扩张进沙漠，”在阿莱茵（阿联酋第四大城市，距离迪拜市区有120多千米的路程）的大学有着20年教龄的埃及建筑师亚西尔说道。“这里没有任何限制。能源价格便宜，人们也有汽车。那么为什么不扩建呢？”
更引人好奇的是为什么迪拜会选择做出改变？究竟是什么促使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对太阳能光伏电池板、低水流量水龙头和适宜步行的社区产生了兴趣？你要知道，这个地方的统治者之前不仅下令建造船帆大厦以及像西尔斯大厦（曾是世界最高的大厦，位于美国芝加哥市中心）一样的摩天大楼，还建造了向海里延伸数千米的三座棕榈形人造半岛以及由300个小岛组成的群岛。
图注：地中海主题的马卡图购物中心的竞争对手有三个，此外还有更多想要加入竞争的准备者。但即使是迪拜可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一项新的报告显示曾经无比繁荣的零售市场可能正在接近饱和。
危机是最好的机会
2008和2009年，全球经济处于崩溃边缘，迪拜的旅游业垂直下降。房地产价格下降了50%，石油价格跌幅更大。迪拜也被阿布达比酋长国免去债务，但阿布达比也有获得其股票的机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济危机是我们遇到的最好的事，”酋长国环保组织（Emirates Environmental Group）创始人哈必笆·马拉什说道。酋长国环保组织是一个尝试通过普及教育与回收利用以促进环保的团体。“经济危机把扩建的疯狂步伐降了下来。”
迪拜清醒下来思考自己的前途命运时，三个因素的共同作用为可持续发展铺平了道路，迪拜能源顾问罗宾·米尔斯说道。第一个是马斯达尔城，这是2006年在邻国阿布扎比启动的一个项目。马斯达尔城被誉为世界上第一个零碳排放的城市，该城是由英国著名建筑师诺曼·福斯特设计。这个城的设计目标就是使出行完全免费，因为有无人驾驶的交通工具来运送居民，全城所有的电力都是由太阳能提供的。
尽管金融危机也对马斯达尔城的雄心壮志造成了影响，但它现在依然在紧凑的城市中心周围扩张，一套新的公寓大楼即将竣工，它还计划建造5000套住房。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受到国际宣传的帮助，从而打破了阿联酋对绿色理念的抵制。当马斯达尔城开始动工时，“万事开头难，”执行总裁穆罕默德·贾米勒·阿尔·拉马希回忆道。“人们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们会说‘这些造价太贵了！谁会喜欢这些东西？有必要吗？’”
图注：在阿布扎比郊区，也就是迪拜以南120千米的地方，随着住宅开发项目的开展，马斯达尔城的功能日趋完善。马斯达尔城是国际可再生能源机构（International Renewable Energy Agency）的所在地。这座城市借鉴了阿拉伯传统建筑的元素，比如说45米高的风塔，这种风塔能将微风送到城市狭窄而荫蔽的街道。“我们并不是要回到古代阿拉伯城那样，”策划总监安东尼·马洛说道。“我们是现代城市，我们要面向未来。”
“迪拜已经开始意识到有必要减少对进口天然气的依赖，”米尔斯说道。金融危机之前，当迪拜正处于经济增长顶峰之时，石油和天然气价格飙升。米尔斯曾是亮壳（石油化工公司名）的地质师，还在迪拜控股能源部工作过，而迪拜控股是穆罕默德拥有多数股权的主要开发商。“问题之一是迪拜将如何为这些庞大的房地产项目提供能源支持，”米尔斯说道。
危中有机，新的替代选择正在浮现。太阳能在德国和西班牙等地蓬勃发展，价格也快速下降，这给了迪拜一些启示。2012年，米尔斯写了一份报告，称太阳能在中东地区具有成本竞争力，因为每千瓦时只需12美分。到2015年，迪拜水电局（Dubai Electricity and Water Authority）签署了一份价值200兆瓦特的太阳能电池板合同，将以每千瓦时5.6美分的价格输出电力，这创造历史最低价格记录。以这个价格，太阳能是可以盈利的。
“绿色能源的效果也是激动人心的，” 阿联酋航空公司绿色建筑委员会（Emirates Green Building Council）主席萨伊德·阿尔·亚巴尔说道。该委员会成立于2006年，彼时正值阿联酋航空鼎盛时期。
图注：迪拜南部的穆罕默德太阳能发电园区内通常情况下一年仅仅下两天雨。在近520平方米的范围内数百万薄膜太阳能电池板将产生200兆瓦特的电力。下一个产生800兆瓦特的园区将在2020年完成，届时每千瓦时电价为2.99美分，这将创造新的世界纪录。
取之不尽的太阳能
当我在2月初参观穆罕默德太阳能园区时，迪拜水电局打破了纪录，马斯达尔城的母公司——中东地区最大的可再生能源出口商——同意以每千瓦时2.99美分的价格提供下一个800兆瓦特的电力。“太阳能显然是目前最便宜的电力形式，”米尔斯说道。
“新的站点园区选在城区东南约48千米处，这里日照丰富，”一名迪拜水电局的工程师说道。我们爬到屋顶上凝视着太阳能电池板。这些倾斜的电池板已经覆盖了超过259万平方米的土地并且产生了200兆瓦特的电力，这占到了迪拜水电局总发电量的2%。不用为这个数字而失望，因为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迪拜水电局表示，到2020年，将会实现1000兆瓦特的发电，而2030年，5000兆瓦特将强悍登场。不同于美国一些公用事业对太阳能的低接纳度，迪拜还鼓励公民将太阳能电池板安装到自家的房顶上。
“这里的太阳能潜力非常大，”米尔斯说道。这里有几千上万平方千米的沙漠和大量的房顶空间，发电对我来说很简单。”
然而迪拜水电局不敢寄希望于上述的任何一种解决方案。所以到2030年，它计划从阿布扎比建设的4座核电站中获得7%的电力；第一座预计将在今年投入使用。更让人苦恼的是，迪拜水电局正在建一座烧煤的工厂！煤炭不得不选择进口，可能选择澳大利亚或者印度尼西亚。煤炭发电成本将比太阳能高出40%，化石燃料除了会对迪拜绿色梦造成冲击以外没任何用处，因此既不环保也不经济，而且能源遇到短缺还会影响城市的发展。
图注：200多万人都依赖着位于阿里山港口的迪拜水电局。在阿里山港口，为了发电和海水脱盐，就需要消耗天然气，而大部分天然气都是进口的。因此发展太阳能可以提高迪拜的能源安全度，当然也能够提高其可持续发展能力。
图注：阿里山港口的一部分海水淡化是通过逆渗透技术实现的。逆渗透，是一种以压力差为推动力，从溶液中分离出溶剂的膜分离操作。因为它和自然渗透的方向相反，故称逆渗透。水泵驱动海水通过图上的白色管道，而管道内有滤盐的微孔膜。这个工序可由太阳能驱动，且太阳能比天然气要高效节能地多。迪拜水电局计划加大该技术的推广力度。
萨伊德的新项目不仅涵盖一所学校、宾馆和一座“创新中心”，还包括一处占地46万平方米、有着500栋别墅的大场所。这些L形状的房子挨得较近，而房子边上就是狭窄但充满绿色植物的街道。房子坐南朝北，这样就可以相互遮阴，只有清晨和傍晚时分，太阳才会照在窗户上。
萨伊德说，这种简单的设计能够使空调机组缩小40%，因此也就更加省电。其他的隔热装置、反光玻璃及油漆，还有LED灯进一步降低了能源的消耗。“人们都认为可持续发展成本极高且花费高昂，现在看来，这就是胡说，”萨伊德说道。
这座可持续城市生产电能绝对够用，这多亏屋顶上和停车场上的太阳能电池板。所有的垃圾都会得到回收，有机物质会被堆肥并在一连串的的圆顶温室里得到利用。“我们在草本植物方面能达到自给自足，”一位公关人事说道。至于其他食物，居民可以步行去商店，此外，中央广场的附近就有许多餐厅。夏天的晚上，人们可以坐下来看着孩子们在被风塔冷却的小广场上嬉戏玩耍，就像穆罕默德酋长童年时那样。
萨伊德说，这种可持续的田园式生活的成本并不比此前的要高昂。萨伊德甚至会向每辆电动车提供1万美元的补贴，因为对于多中心化的迪拜而言，从此处去彼处的路程并不算近，当然这也是可持续城市设计的一个缺陷。
图注：在朱美拉海滩的对面就是帆船酒店，这个6.4米高的太阳能装置除了能提供绿荫、产生无线网信号，还能当充电站、街灯、公告栏、保安摄像机以及紧急电话。未来将有100多个这样的太阳能多用途装置被安装到城市海滩和公园中。海边大风车不仅风能发电，还能为夜间游泳提供照明。
救救孩子
卢塔赫办公室的一面墙上有一组航拍照片，照片纪录了迪拜自1935年以来的发展变化，如今的大都市在最开始只是迪拜湾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而中间的照片则展示了城市的未来：海边充满人工岛及人工半岛。这座城市并没有放慢扩张速度的打算，或许是因为依靠扩张而生存的人太多：近四分之一的人口都从事着建筑业。
不到十年前，油罐卡车向现代公寓驶去，它们要收集废水，其中有些废弃物被非法倒入沙漠。“现在城市内除了工业区和劳改所以外大部分地区都通过管道和两座现代化污水处理厂相连。”卢塔赫说。第三座污水处理厂将要投入使用，卢塔赫还想再建几座处理厂以应对日益增多的污水。到2030年迪拜的人口将达到500万人。
“上世纪70年代我在美国匹斯堡读书，当我告诉别人自己来自阿联酋迪拜的时候，人们会问：‘阿联酋在哪？迪拜又是在哪儿？’”卢塔赫说道。“而现在再向这些人介绍的话，他们会说他们很想来迪拜参观游玩！”
卢塔赫对统治者发展可持续城市的理念表示赞同。就像大多数迪拜办事处一样，卢塔赫桌子的背面上也挂着穆罕穆德酋长巨大的肖像。一幅有两层楼高的穆罕默德肖像挂在市政大楼的建筑正面上，而旁边还挂着阿布扎比酋长的肖像，后者是阿联酋的总统。（穆罕默德是副总统。）
乘客在迪拜自动驾驶的地铁上享受此前只有驾驶员才能体验到的视角。单轨电车、有轨电车、混合动力电车以及公交车承担着运输工作，这座城市的公共交通正在蓬勃发展。迪拜的绿色发展激起了卡塔尔首都多哈以及沙特首都利雅得的好奇心，现在后两者也在发展地铁。
从阿联酋国民再到移民，整个迪拜都对穆罕默德果断的领导力进行了客观评价。“我们没有太多的手续，”卢塔赫说。“这里的项目花几天就能敲定，如果换作别的地方可能需要几年。” 这种速度是许多因素造成，比如说官样文章的繁杂，此外这是缺乏民主的结果。没有新闻自由、没有政党或者选举，因此，公众反对统治者决策的可能性很小。
华盛顿地铁的规划师早在上世纪60年代就绘制了通往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的一条地铁银线（Silver Line），但该线路的建设到现在还没完成。和华盛顿银线的距离差不多长的迪拜地铁红线（Red LIne）从规划到建造只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在2009年就完成了第一次通车，而2009年也是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实际上可持续设计专家已经意识到需要改变的还有许多，所谓的统治者的果断也可以说是滴涓效应的体现。
“这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如此之快，它的其他方面也会很快产生变化，因为领导方式已经落后于时代了。”世界自然基金会的阿拉姆说道
图注：迪拜耀眼的地标建筑盖过了其他设施的光芒。直到最近，城市的污水还需要单独用罐车往来运输，而有些污染物则非法倾倒在沙漠里。现在大部分城市都是通过管道连接到两个现代化的处理厂。为了应对人口的增长还将进行更多工作。
“只要做出的决定是好的、是有意义的，那么即使缺乏民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阿特金斯迪拜办事处首席建筑师亚努斯·罗斯托克说道。这个办事处也是迪拜地铁、帆船酒店以及最近的迪拜歌剧院的设计方。
2011至2016年间，迪拜的人口增加了35%，而水和电的消耗量增长地稍慢一些，也就是说，人均消耗量是下降的，这也就意味着城市绿色可持续的努力收到了一定成效。根据政府智囊团迪拜碳组织的数据显示，自从阿联酋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以来人均碳排放量得到显著下降。迪拜现在碳排放量人均每年少于18吨，这一数字和美国相差无几。“迪拜正在追求碳中和（即通过计算二氧化碳的排放总量，然后通过植树等方式把这些排放量吸收掉，以达到环保的目的）的增长，” 迪拜碳组织（Dubai Carbon）的领导者伊万诺·伊安内利说道。“这个理念如果得到较好贯彻，在长期后即便人口增长，排放量也不会增加，但在可预见的未来，总排量还将继续上升。
迪拜居民的碳排放量可能不会超过美国平均水平，但它们的排放量几乎是纽约居民的三倍。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迪拜不顾后果的扩张的结果，它是一个庞大的、以汽车为中心的城市，你要知道，此前迪拜市区的汽车限速为每小时120千米。
图注：随着城市的发展，航空业也在飞速发展。迪拜航空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一，承担着30%的就业人口。2016年，迪拜国际机场运输游客达8300万人次，这也使得其成为继亚特兰大和北京之后的世界第三大繁忙机场。迪拜的第二大机场——迪拜世界国际机场（Dubai World Centre International Airport）正在扩建以巩固其作为超级中心的地位。
绿色行动并未停止，罗斯托克正在将哈利法塔和新建的迪拜歌剧院的附近地区转变为辅助场所，在这里将设计地下商店及餐馆。 在阿联酋购物中心的附近，穆罕默德酋长自己的迪拜控股（Dubai Holding）已经做出1.6千米长的规划蓝图，还取名为朱美拉中心（Jumeirah Central），这个紧凑的步行街区将建起数以百计的公寓和办公大楼。这一区域将通过地铁和贡多拉（威尼斯特有船型）与购物区相连。
有时会有这样的说法，世袭的统治者比民选领导人的眼光更加长远。哈必笆·马拉什告诉我一则据说是穆罕默德酋长所说的话：人类需要与自然和谐相处，这样我们才能得到子孙后代的祝福和爱戴，如果我们忽视自然，子孙可能会诅咒我们。
但是拉希德也不想让子孙后代不得不再次骑上骆驼，并且如果迪拜成功实现了可持续发展，这将是“头脑冷静经济学”的功劳。“迪拜现在就在转变，它不得不做出转变，因为他将和许多其他全球性城市展开商业及人力的竞争，当然还包括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竞争。”
“我们有改变迪拜的意愿，”罗斯托克说道。“迪拜对周边世界的依赖是独一无二的，比如说迪拜没有石油，因此我们必须重视前来迪拜旅游的20亿游客，我们要让我们的航空业做的更好。”
图注：迪拜主干道谢赫扎耶德路的美丽夜景。迪拜原本是为汽车设计的城市，而现在则更专注于创造小型步行街区以及首层商店及餐馆。
玻璃豪宅中的人们
我在迪拜的最后一晚最终去了室内滑雪场，这是一种独特的体验：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型鱼缸当中，因为人们可以透过高大的落地窗观看自己滑雪。但这是真真正正的滑雪，滑雪场的雪也是真的。当我的身体进入到熟悉的滑雪节奏，我也感到了熟悉的快乐。此前我在法国阿尔卑斯山度过了许多次冬日假期，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孩子们学滑雪的小坡。诚然，这里也有阿尔卑斯山，虽然只是入口处的画作，但这里同样有欢笑嬉戏的孩子。尽管我没去问，但我知道孩子们在这儿玩得很高兴，因为他们还不会意识到这些活动是不可持续的。
一旦转变为太阳能，我们就不需要担心空调的碳排放，甚至也不用担心滑雪场的碳排放。迪拜和阿联酋很容易就能开创这种转变。当整个世界都在做出改变，而波斯湾地区可能会变得很热。在迪拜的夏天人们尽量不会选择外出。根据最近的一项研究称，到2100年可能会出现很热又很潮湿的天气，去室外可能会让人丧命。
水资源可能很快就会变成瓶颈。在阿布扎比的国家气象与地震学中心，气象学家会监测每一个经过阿联酋上空的云朵，如果哪朵云彩有降雨的潜质，那么随时待命的六架飞机中的一架将飞往合适位置进行播撒盐晶等催化剂。研究人员说，他们每年可以从大气中得到几毫米的雨水，雨量不大，但这些降水也有助于为国家的枯竭和受到污染的含水层提供补给。
虽然有帮助，但还远远不够，迪拜的饮用水还依赖于海水淡化。问题不在于它所消耗的巨大能量，因为能量来自太阳，问题在于析出盐晶会被倒入波斯湾。狭窄的波斯湾接近封闭，这片海湾的盐度已经比海洋平均水平高20%，而且还会变的更高。除了高盐度卤水的排入，土耳其和伊拉克的水坝正在分流淡水，而气候变化正在加剧蒸发。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湾地区可能变得太咸以致淡化成本过高，此外或许也不再适宜海洋生物的生存。“我们仍然觉得我们可以应付，”卢塔赫说道。“利用技术，一切皆有可能。”
图注：新的迪拜运河，一条通向大海的3.3千米长的水道，这是1959年由拉希德设想的一项计划。这项工程增加了城市的滨水空间，而这些空间有助于开展零售、公园、住房、码头和轮渡服务。
在迪拜滑雪场里还有燃着篝火的小木屋，人们可以在这里悠然地品味咖啡，但我不会在此处停留。尽管地铁系统处于崩溃边缘的华盛顿是美国交通最糟的地方，我也要急着坐14小时的飞机飞回华盛顿。还有，因为我的公寓是老式供暖系统，我必须在冬天把窗户打开才能使温度保持在26摄氏度以下。而新一届政府竟宣称不再为应对气候变化而努力！
当我开车去机场的时候，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滴滴哒哒地溅到出租车的挡风玻璃上。我认为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迹象。
注：本文摄影图片均由卢卡·洛卡特利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