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玩“魔兽世界”,你得是个开膛手.
在最近的资料片“巫妖王之怒”中,有个任务叫“说服的艺术”,要你从一个五花大绑的巫师那儿榨出情报.你得用神经刺针反复扎他——那可真是个令人寒毛倒竖的刑具,让你痛入骨髓,偏又没有真正的伤害——几分钟后,巫师哼哼哧哧供出情报.如你所想,把阿布格莱布(美军虐囚丑闻发生地)的酷刑皮毛嵌入到游戏圈,将引发一场背负意识形态愤怒的辩论.一些游戏者坦率地爬出去了,其它人则无动于衷.有人指出,魔兽世界中满是毫无意义的杀戮,没人有何质疑,现在拷打拷打巫师,何至于此?

Pioneering game 的设计师Richard Bartle争辩说,这任务违反了魔兽世界自身的游戏标准,它强迫大家用“善”描述联盟,与此相对的则是邪恶的部落.最终,“说服的艺术”由此引发出一个有关文化、美学和政治方面的大问题:即游戏应该有拷打之类的剧情吗?

我对此的回答相当简单:当然该有.而且,我还要更进一步.恐怕我们需要在游戏中有更多的刑讯逼供,以及更好的酷刑.

我大概应该解释一下我的这些声明.那就开门见山地说说吧:在现实世界中,我无条件地反对拷打.历史已经证明,拷打得不到可靠的情报.即便约翰·麦凯恩(译者注:已失败的总统竞选人,参加过越战)被越共拷打时,也签过虚假的悔过书.

刑讯逼供的拥护者常常引用诸如炸弹爆炸倒计时之类的危急情势,辩称雷霆手段在某些情况下是最佳选择.但这样的事情,仅存在于好莱坞的意淫中罢了.在档案中可找不到那样的史实.嘿,我可就呆在曼哈顿,这儿可是恐怖分子袭击美国的必选之地.我当然想要杰出的反恐智慧!但你没法从酷刑中得到它.更重要的是,拷打这种事,有灾难性的影响.对酷刑的容忍,会永远腐蚀刑讯者的品格,更糟的是,腐蚀大众的品格.而且,酷刑还会摧毁一个国家的道德制高点,这正是军事指挥官一贯反对这么干的原因.并且它只会进一步激励恐怖主义行为.刑讯逼供是有报应的.以我之见,美国人对这些报应漫不经心.在海外中情局监狱、阿布格莱布监狱以及关塔那摩湾的开膛手,安然无恙地逃过了些许公众的抗议.

何以如此?部分是因为美国官方拒绝清楚地描述或者承认他们在干什么.但同样重要的是,对于严刑拷打,恐怕我们的大众文化中充满轻浮误导.琢磨一下流行的电视连续剧,如《24小时反恐》(简称《24》).在节目的最后几季中,赤裸裸的海量拷打,几乎达到了反讽的程度.刚上演的一集中,诸如注射、淋水窒息或者单纯的无意义毒打剧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惊骇.并且《24》从未严肃地体现任何酷刑的真实后果.例如,一个美国反恐局(译者注:一个虚构的政府部门)的间谍,在某季的第三集中,被错误地指控为叛徒,遭电棒拷打.错误是什么时候被纠正的,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她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就回到办公桌……然后要求加薪以封她的口.真不要脸!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愤世嫉俗的白日梦而已.心理学家认识到拷打以及其它一些骇人的事情,最终将会导致精神问题.但诸如《24》这样狂暴极端的童话故事,代表着大众文化对酷刑的看法.我们不鼓励思考,拷打后会发生什么,因此我们对此不置一词.这是大众想像力的大失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电脑游戏中需要更多的刑讯逼供的原因.

游戏是个不错的媒介,可以帮助人们适应错综复杂的艰难局势.并且它们极其擅长图解因果:如果你做X,于是Z和L就会发生;如果你做的是Y,则会得到C和Q.此外,玩家就吃这套.近来,部分大型游戏被赞誉为精品,因为这些游戏中的道德行为对剧情有着深远影响.在“生化奇兵”中,你要么营救,要么盘剥小姐妹,而你的选择会导致完全不同的游戏结局.“寓言”中,游戏最初15分钟,你选择站在法律守护者一边,或者因个人所得会受损而反对他.这样的决定将在15年后,改变你故乡的道德进程.

因此,这就是“魔兽世界”酷刑折磨的问题所在.它没有塑造后果.虐待巫师,没有任何特别的收获,你只不过是就此开启下一个任务而已.这样的设计,即便在电视节目中也是个瑕疵,更不用说在电脑游戏中了.设想各种各样让人着迷的戏剧性影响并不困难,并且还会因此提高游戏的可玩性.例如,“暴雪”可以在巫妖王中让“说服的艺术”成为一个支线任务,但让它有着让人眼睛发红的好处或者巨量经验值.就此引发一个纯粹的道德困境:为了一个企盼的结果,你可以不择手段吗?

或者这样如何:你拷打巫师会得到报应怎么样?顶着开膛手的名声,使其他的NPC变得更加狂暴更频繁地攻击你如何?并且某些联盟的NPC们会直接拒绝给你更多的任务.另一方面,成为一个开膛手让游戏变得更简单又如何呢?它给你的名声镀上一层危险的属性,使你以后任务中的对手万分恐惧,让某些战斗变得轻松,这样如何?总之,这是一个新保守主义者对酷刑的论点:你告诉世界,谁是老大.“暴雪” 本来不仅可以设计一个流血的自由主义心脏来预言后果,还可以由一个新保守派来布置.

如果这并非过于怪异的措辞,那我们需要的是更好的刑讯逼供设计.在此我得申明几个警告.首先,我不是“巫妖王”的玩家,因为我在游戏中的级别还不够高.另外,我的信息来自“巫妖王”玩家的报告,因此也许我对说服的艺术的描述大错特错,虽然这不太可能.

这里是一个更加微妙的警告:与我讨论的一些玩家认为,“暴雪”在“巫妖王”世界中,刑讯逼供对游戏的影响已经作了深入的考虑.证据是,在说服的艺术这一任务中的对话部分,煞有其事引用了现代地缘政治理论的几个论点:任务发布者告诉你,他自己搞刑讯逼供是不被允许的.但你是个老外,所以你可以那样干.这似乎可以作为一个特别解释.而在“巫妖王”的其它任务中要求你征服另一些十足施虐狂的进攻.完全有可能,对于虐待,“暴雪”有一个庞大渐进的目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棒了.因为就个人来说,我想看到游戏中有更多的酷刑以及更好的折磨.在美国历史告警的章节中,也许他们最终激励了一次最棒的大众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