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苹果、拉拢马斯克 揭秘乌克兰新式作战计划

泽连斯基与费多罗夫(右)

他发起了一场运动，争取跨国企业的支持，让俄罗斯脱离世界经济，切断该国与全球互联网的联系，把目标对准了从新iPhone、PlayStation游戏机到西联汇款转账、PayPal在内的所有俄罗斯可获取的产品和服务。

为了实现对俄罗斯的孤立，这位前科技企业家混合使用了社交媒体、加密货币和其他数字工具。在Twitter和其他社交媒体上，他向苹果、谷歌、Netflix、英特尔、PayPal等公司施压，要求它们停止在俄罗斯的业务。他协助组建了一个黑客志愿者组织，对俄罗斯的网站和在线服务实施大规模破坏。他的部门还设立了一个加密货币基金，为乌克兰军方筹集了6000多万美元资金。

这项工作使得费多罗夫成为了泽连斯基最引人注目的助手之一，把科技和金融部署成了现代战争武器。实际上，费多罗夫正在为军事冲突创造一套新战术，展示了一个武器落后的国家可以如何利用互联网、加密技术、数字行动主义和频繁在Twitter上发文，协助削弱外国侵略者的力量。

数字封锁

自俄乌战争在2月24日爆发以来，费多罗夫首次接受了深度采访。费多罗夫表示，他的目标是建立一条“数字封锁线”，让俄罗斯公民的生活变得十分不舒适和不方便，以至于他们会质疑这场战争。他赞扬了退出俄罗斯的公司，但表示苹果、谷歌和其他公司可以进一步采取措施，例如彻底切断在俄罗斯的应用商店。

他表示，科技和商业封锁“是阻止侵略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费多罗夫在基辅附近的一个秘密地点通过视频会议软件发表了讲话，他还否认了外界的担忧。外界担心，他的行为正在疏远俄罗斯城市居民，而这些人或许是最可能反对这场冲突的。

“我们相信，只要俄罗斯人保持沉默，他们就是侵略和杀害我们人民的同谋。”他表示。

费多罗夫善用社交媒体

费多罗夫所做的工作并不是促使Meta和麦当劳等跨国公司纷纷撤出俄罗斯的唯一的原因，战争造成的人员伤亡已经引发了恐惧和愤怒。美国、欧盟和其他国家的经济制裁在孤立俄罗斯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不过，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未来战争研究中心教授彼得·辛格(Peter Singer)表示，费多罗夫在呼吁企业重新考虑与俄罗斯的联系方面“非常有效”。

“没有哪个名人，更别说哪个国家，能比乌克兰更有效地讥讽企业品牌，让他们感到羞愧，从而采取道德行动。如果有‘取消文化’这种东西，乌克兰人可以声称它是在战争中磨练出来的。”辛格表示。取消文化指的是一种抵制行为，尤其是网上发起的抵制行为。

费多罗夫通过Zoom接受了45分钟的采访。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羊毛外套，拉链是黑色的，坐在一堵镶有木板的墙前。他说，自己每晚会睡三到四个小时，常常每隔30分钟左右就会被放在床边的iPhone发出的警报惊醒。费多罗夫称，他一直很担心他的父亲。在一枚导弹击中隔壁的房子后，他的父亲过去一周一直在重症监护室。

“我经历过这种恐惧，”他表示，“这场战争也亲自敲响了我的大门。”

费多罗夫在乌克兰南部第聂伯河附近的小镇瓦西列夫卡长大。在进入政界之前，他创办了一家名为SMMSTUDIO的数字营销公司，专门设计在线广告活动。

这一经历让他在2018年得到了为泽连斯基工作的机会。泽连斯基当时是一名演员，出人意料地宣布要竞选乌克兰总统。费多罗夫成为了竞选活动的数字总监，他利用社交媒体将泽连斯基描绘成了一个变革的年轻象征。

施压苹果、谷歌

在2019年当选乌克兰总统后，泽连斯基任命当时28岁的费多罗夫为数字转型部长，让他负责乌克兰社会服务的数字化。借助一款政府应用，人们可以支付超速罚单或管理纳税。去年，费多罗夫访问了硅谷，会见了包括苹果CEO蒂姆·库克(Tim Cook)在内的一些科技领袖。

费多罗夫与库克

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军事行动后，费多罗夫立即向科技公司施压，要求他们撤出俄罗斯。费多罗夫称，他是在泽连斯基的支持下做出了这个决定，两人每天都会交谈。

“我认为这个选择是黑白分明的，”费多罗夫说，“现在是选边站的时候了，要么站在和平一边，要么站在恐怖和谋杀一边。”

费多罗夫要求库克停止为俄罗斯人提供App Store

2月25日，他致信苹果、谷歌和Netflix，要求他们限制在俄罗斯使用他们的服务。不到一周后，苹果就停止在俄罗斯销售新iPhone和其他产品。

给马斯克发短信

次日，费多罗夫向特斯拉和SpaceX创始人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发了一条推文，希望获得SpaceX“星链”卫星互联网系统的帮助。即使俄罗斯破坏了乌克兰的主要电信基础设施，这项技术也可以帮助乌克兰人继续上网。在联系马斯克两天后，SpaceX发出的一批星链设备抵达了乌克兰。

费多罗夫说，从那以后，他会定期与马斯克发短信交流。

费多罗夫上个月还与谷歌副总裁卡兰·巴蒂亚(Karan Bhatia)通了电话。此后，谷歌做出了几项调整，包括限制使用谷歌地图的某些功能。费多罗夫说，这些功能存在安全风险，因为它们可能帮助俄罗斯士兵识别人群。自那以后，谷歌还暂停了其他产品和服务的销售，并于周五在YouTube上屏蔽了全球对俄罗斯国有媒体的访问。

费多罗夫通过Twitter寻求马斯克帮助

费多罗夫还与Meta全球事务主管尼克·克莱格(Nick Clegg)就这场正在推进中的战争进行了电子邮件交流。Meta是Facebook和Instagram的母公司。

苹果、谷歌以及Meta不予置评。马斯克尚未回复置评请求。

费多罗夫表示，公开羞辱一直很有效，因为公司“在决策时既感性又理性”。不过，他也指出，尽管许多公司已经停止了在俄罗斯的业务，但他们还可以采取更多措施。费多罗夫说，苹果和谷歌应该把他们的应用商店撤出俄罗斯，许多俄罗斯企业也在使用SAP等公司开发的软件。

在许多情况下，俄罗斯政府也正在切断自己与世界的联系，包括屏蔽Twitter和Facebook。周五，俄罗斯监管机构表示，他们还将限制用户访问Instagram，并把Meta称为“极端”组织。

负面作用

一些民间社会团体质疑费多罗夫的策略是否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俄罗斯互联网自由组织“互联网保护协会”本周早些时候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封锁可以用于暴政，而不是民主。任何破坏俄罗斯人民获取信息的制裁，都只会加强普京政权。”

费多罗夫对此表示，这是促使俄罗斯人民采取行动的唯一办法。他赞扬了支持乌克兰的黑客的工作，这些黑客一直在与乌克兰政府松散地合作，以打击俄罗斯目标。

“在巡航导弹开始飞过我和许多其他乌克兰人的房子，许多东西开始爆炸后，我们决定进行反击。”他表示。

马克斯·切尔尼科夫(Max Chernikov)是一名软件工程师，他为名为“乌克兰IT军队”的志愿者组织提供支持。他表示，费多罗夫的工作表明，乌克兰对规模更大的俄罗斯军队采取了不惜一切代价的态度。“他表现得就像每个乌克兰人一样——竭尽全力。”切尔尼科夫这么说。

费多罗夫还有妻子和一个年幼的女儿。他表示，他对战争的结果仍然抱有希望。

“真理站在我们这边，”他补充说，“我确信我们会赢下这场战争。”